金鱼肥猫

[维勇]归途(中 1)

归途

中 1

 

“维恰,其实我自己回去都可以的。”乌托邦胜生离车站也不过是三个公交站的距离,交通便利的程度一直都是让我不可思议的地方,可惜现在的情况不比从前,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能力少为他们带来麻烦,“你这样出来接我,只留下勇利舅舅跟外婆在店里面,会不会忙不过来?”

“不会呀,现在还没到旺季的时候,客人虽然不算少,但是我离开一阵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维克托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工作的事情我早就跟勇利商量好啦,而且现在刚过午饭时间,没有那么多人来洗温泉的。”

“就算人多也不怕,我可以帮忙。”作为在居酒屋长大的孩子,帮忙招待客人对于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回去过暑假也不好吃白食。

尽管维恰跟我说并不介意,但哪怕是为了我将来的工作也好,为了让两个舅舅可以轻松一下也罢,每年回去我也会顺带帮忙招待客人。

“你要帮忙可以,不过呢。”维恰把车驶进旅馆停好,伸手摸摸我的头,“不过先吃过饭洗过澡,休息好了,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考生可是很辛苦的,还要赶车回来。”

 

“欢迎光临。”推开旅馆的大门,便听到勇利舅舅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他从厚厚的账本堆中抬起头习惯性地扶了扶已经滑到鼻梁的眼镜,转头便看到拖着旅行箱走进来的我,还有跟在我身后睇到维恰,“是阿仁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我脱下脚上的鞋子,把身侧的旅行箱提上来,“早上刚考完试就赶车回来了。”

“一路上辛苦了吧,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是……”勇利舅舅帮忙拿过旁边的行李箱,下一刻就被我扑过去抱着,“喔唷,怎么啦?”

“勇利舅舅,我很想你。”我搂住勇利舅舅的脖子,“维恰说过的,爱就要勇于表达,就要多抱抱对方呀。”

“我很想你们。”过后我稍微松开手,把站在旁边的维恰也抱住。

“我也最爱你们了。”维恰伸手搂住我和勇利舅舅。

“不过勇利,刚才你对阿仁说的那句话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维恰委屈地皱眉看着勇利舅舅,“你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吃,我?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啊啊,好像听勇利对我说一次呢!”

“这奇奇怪怪的电视剧从哪里看回来的真是!”勇利看了一眼指着自己嘴巴笑成心形的维恰,“现在还是大白天,还是旅馆的营业时间呢!”

言下之意是客人还是会不断上门,万一这样的戏码被客人看到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咦?那就是说不是大白天,也不是旅馆营业时间就可以说啦!”维恰继续笑得很开心,“我很期待今天晚上喔!”

“阿仁还在呢,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看到勇利舅舅的耳朵有些发红,我从小就知道勇利舅舅只要一碰到让自己紧张或者害羞的场合,耳朵就会开始发红。

“我很快就不在了。”作为这俩人的外甥的我也是很识时务地拖着行李回去自己的房间,“你们两位继续,勇利舅舅,我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对吧?”

只怕我继续待下去,戴一百副墨镜也是徒然。

 

在旅馆的公休日碰上难得的大晴天,进行洗晒作业是最合适不过,晾好最后一件衣服,我坐在走廊里扇着扇子解热,头上的风铃被微风吹动发出细微“叮叮”作响的声音。

“今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呢。”整理完最后一床被褥的维恰在我身边坐下,“之前几个旅馆的公休日不是碰上阴天就是雨天,这些被褥想要晒很久了。”

“晾完被子的话吃点东西吧。”勇利舅舅把切好的西瓜用碟子装好放在走廊上,“早上蔬菜店的老板来送货的时候送的,说是他老妈上次摔断了脚,维克托帮忙把老人家背到医院里去的谢礼。”

“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呢。”维恰拿过碟子里的西瓜吃了一口,“喔!好甜!勇利你不吃吗?”

“我的份拿到里屋去吃。”勇利舅舅指指里屋的桌子上放着的碟子,“趁着今天旅馆公休,我想把账本跟接下来订房的客人的资料整理一下,你和阿仁就坐在外面聊一下吧,阿仁放假这么久你们俩还没坐下来好好聊聊。”

“好吧。”维恰握住勇利舅舅的手,另一只手在上面拍了两下。

“维恰跟勇利舅舅的感情真的很好呢。”我们家四兄弟姐妹从记事起,母亲就让我们称呼维恰为舅舅,但是后来发现每次这样称呼,维恰跟勇利舅舅总搞不清楚我们是找他们里面的哪一个,于是就在舅舅的称谓跟前加上他们的名字。但是维恰老是觉得我们称呼他舅舅好像显得他很老气,后来就让我们四个称呼他维恰。

大概是因为我和阿凛的长相更偏重母亲的娘家一方,特别是我,听母亲跟外婆说过,我的长相是四个小孩里面跟勇利舅舅小时候最相像,维恰会更疼爱我一些。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维恰跟勇利舅舅的感情很好,虽然听母亲说过维恰是外婆的半子,但是在那时候的我的观念中大概两个舅舅是兄弟吧,只是相处方式与其说是兄弟,更接近电视机里面演的剧集里面的情侣或者夫妻,无数次想开口问清楚维恰跟舅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每次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把这样的疑问抛诸脑后。

直到数年前外公因病过世,我们全家从福冈回来奔丧,我在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无意中经过走廊看到外婆和妈妈对维恰说,“等一下爸爸出殡的时候,维恰作为半子要帮忙扶灵喔。”

那一瞬间,我看到先前一片阴郁不安神色的维恰,表情一瞬间不再迷茫。

再想起之前问过自己的国文老师,半子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心里面的问题已经有了最直白的答案。

 

“维恰,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啊,你和勇利舅舅感情这么好,那你们为什么不去结婚?”这么多年,除了维恰跟勇利舅舅的左右手各戴着一金一银两只戒指以外,我是没有听家人说起过有关于他们婚姻状况的事情,但自从外公过世后,看着为了筹办丧礼不停奔忙的维恰跟勇利舅舅,外公出殡的时候跟在勇利舅舅后头扶灵的维恰,还有每年帮外公扫墓的时候带着我们清理墓碑的维恰,甚至扫墓用的花束也是由他自己亲自去买的维恰,早已经如平常夫妻家人般相处。

但为何不结婚?这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始终现今社会风气远比以前要宽容,如若有心成婚,大可以去国外行礼注册,给对方一个名分,再说维恰跟勇利舅舅并非是做事随意的人,结婚证书的意义,没有理由会不知道吧?

“我年轻的时候确实挺执着于结婚证书这张纸,曾经也尝试过好几次想要劝服勇利跟我到国外注册,这样的话,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每次说着‘我可是女婿’,‘我可是身为丈夫的人’就会觉得异常心虚。”维恰放下手上的西瓜皮,“但是后来随着年纪渐长,我反而开始思考,我跟勇利的关系是不是真的需要有这样一张纸去给一个让对方安心的保证呢?”

“答案是不需要。”这方面的问题维恰并没有闪躲不回答,反而是把我当成是大人一样倾诉,“结婚证书这个说到底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有跟没有,也不会影响我跟勇利的关系,我想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一个尽孝的女婿,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这些只能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的。尽管没有一纸婚书,但是我跟勇利的关系已经跟家人无异,我们互相是彼此的伴侣,到这个份上,反而大家达成了一致的共识了吧。”

“或许一纸婚书对于有些人来说确实是安心的存在。”尽管不能跟勇利在真正意义上成婚,但并不代表自己是一个不注重承诺的人,“但是一纸婚书不能束缚任何人和事,或许只能从法律层面上给予大家一个关系定义,但是精神上呢?情感上呢?就并非是这个可以束缚得了,至于是不是需要,那就要看两个当事人对于彼此的关系是怎么定义了。”

“年轻时,勇利对于我来说是我的恋人,我的学生,但现在呢。”维恰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他是我最珍视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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